近年来,关于原生家庭的研讨越来越多。

每一个新闻热点、每一部电影、电视剧的热播。

都能引发人们对于原生家庭的大讨论。

有人看了《都挺好》,认为原生家庭决定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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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了《哪吒之魔童降世》,认为原生家庭才是一个人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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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了《小欢喜》,认为每个孩子的归属,都是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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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要我们一提到“原生家庭”四个字,想到就是各种抓马的剧情。

而最近就有一部电影,用另一种方式讲述了一个有关原生家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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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

Tide

这部电影因为疫情原因,前不久在线上上映。

目前豆瓣评分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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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围绕东北某城市的一家三口展开。

这里的三口之家,并非普世意义的父母孩子,而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三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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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电影前,先说说女主郝蕾。

有人说,郝蕾是最被低估的内地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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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恋爱的犀牛》里的明明。

到《颐和园》里的余虹。

郝蕾表演上的高峰来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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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天赋与才气轰隆一下落到观众面前。

惊艳四座。

但如此“要写进表演教科书”的女演员,却迟迟没能收获最佳女演员的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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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郝蕾本人则在专访中笑言:总有一天会得的,着什么急。

何况,不给奖不代表她不是好演员。

本片中,片尾那段常被人拎出来讨论的近5分钟的独白便可见其表演功力。

在台词略有生硬的情况下,她一气呵成,顿挫缓急都有考究,情绪复杂,却处理得错落有致,具体是何水准段位,影迷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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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本片的好演员不止郝蕾一位。

其他两位主演,饰演郭建波(郝蕾饰)母亲的金燕玲,及饰演其女儿的曲隽希都各有出彩。

金燕玲虽有些口音,但神态肢体处理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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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曲隽希则几乎像是本色出演,演活了古灵精怪的郭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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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

女主郭建波,报社记者,这个乍一听是青年小伙的名字,实际对应的是个单亲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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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女儿都生活在自己亲妈家里,没有自己的房产,只有一家宿舍作为偶尔的栖身之所。

郭建波在工作上很有想法,她是个有脾气的女人,在采访教师性侵学生的案子时,因为无法容忍辩解,竟然在审讯室里打了嫌疑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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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是矛盾的,就像在职场上,她作为一个编辑又必须屈服于领导的权力。

一些报道涉及到了报社的利益,主编对于郭建波软硬兼施,任报道再独特,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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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到中年还和亲妈生活在一起,但她却没有自己的家庭,不管她妈给她张罗多少次相亲,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但实际上,郭建波有一个固定的亲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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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去找那个男人,但两个人亲密过后郭建波就会穿好衣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潇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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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很单调,但单调之中总是充斥着一股无名无力的负能量——

郭建波的亲妈纪明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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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岚的前半生,在羞辱的婚姻中度过,丈夫有露阴癖,经常当众被抓流氓,还曾因为嫖娼少给钱,被妓女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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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苦日子,让姥姥把人生希望投向宗教信仰,成为了一名虔诚的佛教徒,还在小区里结识了憨厚的老周。

出门在外,她是热心的居委会大妈,热衷于传播社会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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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太太第一次出场就是在带队领歌,作为老年艺术团的领导,老太太中气十足,不停地对其他团员进行音调上的纠正。

一群人黑压压一片全部挤在小小的客厅里,郭建波想走过去,必须硬挤出一条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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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只是招呼一声,便继续投身在自己的“工作”当中。

听着她的高谈阔论时,郭建波看似无奈地点了一根烟。

她便径直走过去,当着这么多人拿“有毛病”三个字数落女儿。

当然,面对母亲的恶语,郭建波也没有逆来顺受。

她把烟碾灭在母亲擀好的面皮上。

偷偷把刚修好的水管拔完便走。

留下水漫房间,母亲不得不中止合唱练习。

这就是郭建波与母亲纪明岚的关系。

天生八字不合。

相遇即战场。

说不出一句好话,使不出一个好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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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剑拔弩张关系的连接点,在于郭建波的女儿、纪明岚的孙女郭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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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婉婷跟郭建波的姓,记忆里就没有爸爸,姥姥告诉她,你爸爸在你没有出生时就出车祸死了。

于是,在看到同学父女亲昵的时候,小婉婷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快乐,也有不觉有异的木然。

被姥姥和妈妈带大的小婉婷,很自然地走上了早熟的道路。

别人说一句,她能怼十句,即便面对作为家中权威的姥姥,她也能用“小大人”一般的语气让对方哑口无言。

不过,胡闹之外,敏感的小婉婷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作用——调和姥姥与妈妈的关系。

纪明岚哪天不顺心,婉婷便警告妈妈别惹事;郭建波憋了一肚子火发不出去,婉婷便和妈妈开玩笑调节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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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家三口在姥姥的骂声,女儿的无声和孙女的笑声里机械运转,如同隐而不发的潮水,任由生活发霉变质。

妻子没有丈夫,女儿没有父亲。

在这个没有男人的家庭里,时刻都是女人之间的较量,以母女关系的形态表现出来。

第一对母女角力,自然是纪明岚与郭建波的攻守游戏。

用婚姻换取城市身份的纪明岚,骨子里保有对虚荣和虚伪的认同,这种人必然会抵制世俗规则之外的离经叛道。

于是,年轻时的她,揭发检举行为脱轨的丈夫,年老后的她,认为不会歌功颂德的记者都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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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文革的一刀切、信佛教的功德与罪孽,非黑即白的纪明岚,最是无法认同未婚先孕、揭露社会黑暗的郭建波。

给女儿挑刺儿,则成为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背着郭建波烧掉自己前夫的遗物,在母女大战中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同学聚会趁着酒兴回家,也能找机会把女儿骂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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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明岚眼中,郭建波的存在,就是生活对她最大的恶意。

可从小到大都成长在母亲专制阴影下的郭建波连吵架都放弃了,她宁可握着仙人掌以痛感泄愤,也不轻易与母亲用争吵的方式“对话”。

因为,在这个由恨意组成的家庭中,郭建波始终找不到挣脱母亲的方法。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另一段母女关系——自己与女儿婉婷,修正充满错误的人生。

只可惜,婉婷一出生就被纪明岚夺走了,理由是无法相信当初想打胎的郭建波能够担负起抚养女儿的责任。

这个决定直接导致郭建波丧失了与女儿培养感情的机会,不停地在逃离母亲与亲近女儿的矛盾中做出选择,最终只能得到婉婷声嘶力竭的埋怨。

电影《春潮》的海报上,印着这样一句话: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

因为有一个唯利是图的母亲,忍辱负重的纪明岚变得势利虚荣面目可憎;

因为有一个怨恨丈夫的母亲,缺乏安全感的郭建波流连于不同男人的床上;

因为有一个忍气吞声的母亲,涉世未深的郭婉婷有了早熟这个成长的保护色。

她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却又给予了下一代完全不同的世界,拉扯、困惑、绝望,充斥着生命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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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永动机一般的纪明岚病倒后,郭建波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道:“你不说话,世界便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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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重难返的母女矛盾终究无解,却在此刻获得了偶然喘息的机会,如春潮翻涌,又像倦意朦胧......

中国人对于母亲,对于母爱都是赞美的。

但《春潮》却是在批判的,借用一个畸形的祖孙三代关系来告诉观众:

亲密关系的羁绊,既可以生出爱与美,亦可能造就压抑与束缚。

父母与子女的一场拉扯,看似可以因子女的成长而相互独立开来,殊不知某种影响早已深入骨髓....

观影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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